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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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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鐵鐵挑了挑眉,學著杜晦的神態和語氣,緩緩道:“天不生長安,萬古如長夜。”

花鐵鐵說完一臉期待,看著我,仿佛在問:怎麽樣,得到這種評價開心吧?

“……不是,就算李遠將軍是有那個實力能一刀劈死我,可他劈死我的那個理由,你們是怎麽相信的?”我粗著眉頭問。

“……”花鐵鐵沒等到期待中我對讚詞的驚艷,反而是質問,再次卡殼,隨即被我牽著鼻子走,回答道:“不信不行啊,李家二爺給你立的衣冠冢到現在還在上郡杵著呢?年年供奉,上年我還去偷偷祭拜過呢,對你我可怪舍得哈,那些個香錢紙錢……算了,別還了,不大吉利。我可沒瞎說哈,誰好人閑著沒事立衣冠冢啊,你和他要沒點啥,誰信啊?喲嘖嘖嘖,癡情得喲……”

篝火燊起來了,火光下我的臉色十分難看,小牙咬得咯咯作響,花鐵鐵只顧著說,生怕我轉移話題,忽然看著我的小身量,疑惑著猶豫道:“哎,不對啊,那時候你十四,要是長開了,還說得過去,你這幅樣子……”

“對吧,怎麽可能,那……”江湖傳言都是胡說,我話還沒說完,就見花鐵鐵神色大變,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世家辛密,捂著嘴巴倒吸著涼氣,探頭過來向我確定:“那二爺別是個變態吧,喜歡孌童啊?!”

“滾!”我簡直要氣爆炸了,噌的一下站起身來,要破口大罵,卻還是穩了穩怒氣,低聲道:“我去,哎,花鐵鐵,哎喲我的天爺啊,我算是整明白了,那些刺客不是敵人,你才是吧!”

花鐵鐵被我嚇了一跳,以為我要動手了,做好了防禦招式,卻見我只是陰陽她,便松懈下來,軟軟地道:“我咋啦,你往事齷齪不可追,還不許我提啊?”

“你才往事齷齪,有你這樣的嗎,誰當著人面造謠啊?”我坐下身來,心裏還是氣得不行,就推了推她。

越推,花鐵鐵越往我身上倚,還一把把我摟在懷裏,扭了扭我的小臉蛋,壞壞的笑道:“誰造謠啊,誰造謠?我就是個傳話的,如果傳言不屬實,我也就是個蒙在鼓裏傳謠的,我有罪,但我也是受害者,我因此犯了口業,閻王爺那裏也是要判罪的,地獄官司走一遭,舌頭也得上烙鐵,我受到的傷害比謠言本謠還要大,我找誰訴苦討說法去。你說的哈,這話你說的哈。”

“……”我一時無語反駁,這條說辭大概以後還會用,不能再來一套說辭推翻,不然“矛”“盾”都遞到花鐵鐵手上了,更便宜了她。

“能傳出謠來,那也多半不清白,衣冠冢是真的吧,嘖嘖嘖,那二爺得生的多人樣啊,你眼光多高啊,你多愛惜羽毛啊。”花鐵鐵的聲音不大,卻也不小,我聽著震耳欲聾,如鯁在喉,如坐針氈,如芒在背。

“……”我能說什麽?師父說,越不想聽一個人說話,就越不要反駁她。

花鐵鐵見我不說話,繼續道:“喲,這麽些年啊,頭一次,你還有啞口的時候啊。啊哈哈哈……哎?那李將軍一家子都在長安,你們沒再見啊?沒再續個前緣啥的?”

“……”我掙不開她的懷抱,扭過頭去,不理她,她一手抱著我,一手將我臉撫過來,我拗不過她,就撅著嘴巴,瞪她。她哈哈大笑著,在我臉上狠狠親了一口,又忽然想到了什麽,一把放開我,問道:“你這小臉蛋……給誰親過沒?”

我一個沒坐穩,差點摔個狗吃屎,我自然知道她說的“誰”指的是誰,心頭又是氣惱,一邊坐正,一邊趕緊回覆:“沒有,除了我妹妹……”卻見花鐵鐵在用力的擦著她的嘴巴,我頓時又氣憤又惱羞,草,敢嫌我臟?那別親我啊?我還嫌你臟呢。於是也用力的擦她剛才親過的地方。

幹擦擦得有點疼,臉蛋子火辣辣的,於是把不遠處實在沒事可幹的堂邑夫叫過來,讓他給我打水,多拿點皂角粉,我聲勢浩大的洗臉,額鬢的碎發濕噠噠的貼在臉上,脖子前胸和袖子也都濕了一大片。

剛洗完擦了把臉,不等我顯擺,花鐵鐵這廝“唰”的一下,又抱著我親了一口,然後大笑著,又擦了擦嘴巴。我簡直氣死了,背過身去,仰頭大哭!堂邑夫拿著毛巾給我擦眼淚。

“啊哈哈哈哈……嗯?”花鐵鐵大笑,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,仔細看了看我耳後,“你說你,你還真是……你是怎麽想出來的,點那兒?”花鐵鐵一副不服不行,服又心堵的樣子。“要不你是鳳主呢,哎我說,那東西你點那兒啊,嘖,我咋就沒想到呢?”

“……什麽?”我終於還是沒忍住,抹了把眼淚,轉過頭看向她。

花鐵鐵一把奪過堂邑夫手中的毛巾,給我細細的擦,眼淚鼻涕都擦得幹幹凈凈,然後把毛巾往水盆裏一扔,撩起袖子,露出半截藕臂,道:“這個啊。”

“什麽?大紅點子?這麽大個兒痦子。”端著水盆要走的堂邑夫伸頭過來,一臉茫然。

“滾!”花鐵鐵沒給他好臉色。“哎好唻!”堂邑夫嚇得趕緊離開了。這廝還真是……小的時候初生牛犢不畏虎,就算打不過花鐵鐵,看見花鐵鐵占了上風,也會幫我,就算被花鐵鐵胖揍,也會守在我身邊的,這可好,可長進了,人家一個“滾”,他就真滾了。看著花鐵鐵的手臂,紅點點在火光的照射下更加鮮艷,我眼下預感不好,無心也分不出精力管他。

花鐵鐵指了指她的守宮砂,又看了看我,見我也是一臉茫然,忽然恍然大悟一般,然後幸災樂禍的開懷大笑起來,“啊哈哈哈哈……你也有今天啊,啊哈哈哈,一天天就屬你心眼子多,常在河邊兒走,哪有不濕鞋啊?這是給誰算計了,都給人算計成這樣了,還啥也不知道啊,啊哈哈哈,還天天給人當兒子,這下龜兒子也沒得當啊,你呀——早暴露了,啊哈哈哈,笑死我了笑死我了,你也有今天啊,啊哈哈哈……你身邊這些人,皇親貴胄,世家功勳,天子腳下哪有一般人啊,我就說這些人,有一個算一個,都一包心眼子,不比你少,你玩得開心,人陪你玩得更開心,哎喲,哎喲,團團轉啊你,哎喲笑得肚子疼,我就說還是江湖好混,跟他們玩兒,咱哪是個兒啊,哎喲……”

聽到早露餡了,我心裏就一揪,看著笑得人仰馬翻的花鐵鐵,我摸著耳後,忽然驚覺,將銀盤子裏最後一個糕點塞進花鐵鐵嘴巴裏,“怎麽不笑死你。”然後趕緊拿著銀盤梗著脖子,翻轉耳朵照了照,我草,一個大紅點子簡直要刺瞎我,這是……

韓燕熙……那天還有……我瞬間要爆炸了一般,卻見太子殿下和親王們入席,惠王走過來,坐在我臨席上座,見我有些不高興的樣子看著他,一臉疑惑。我側頭翻了翻耳朵,給他看我耳後的守宮砂,頗有質問之意的瞪著他。

惠王微微紅了臉,正視前方,咬了咬牙,才低聲溫柔道:“那日韓燕熙也是貪玩,事已至此,我們也無能為力,心中很是愧疚,殿下和我只道以後將你做小弟弟小妹妹疼著寵著也是一樣的。你放心,其他人是不知道的。”

我聞言臉色舒緩,心中竟隱隱生出暖意,看了看上席邀眾人舉杯同飲的太子殿下,轉頭跟花鐵鐵說:“這事兒,我認栽了。”

見我低頭了,宴席上人也聚全了,花鐵鐵不再繼續話題,只暢快極了的樣子,挑了挑眉,“放心,我有數。”這麽多年的默契,花鐵鐵知道往後怎麽配合。

江湖人吃飯是很速度的,貴人們還在暢飲,我和花鐵鐵就到河邊遛食兒,“咱們擱這兒等什麽呢,叫他們趕緊吃完,咱們撤吧。”

“撤?那可不能,我們得等,得看看是誰來接我們。”我擡頭看著浩瀚無垠的星空,道:“不著急不著急,瞧這星河多美。咋地?”花鐵鐵雖然性子急,但也不是喜歡催促的主兒,必定是有啥著急幹的事兒。

“沒咋地,就是想找個地方洗洗,一身臭汗。”花鐵鐵聞了聞自己,覺得味兒不大,只是身上衣服潮熱,黏黏糊糊的實在難受,隨即灑脫道:“既然一時半會兒不走,我先下河洗個澡。”說著就作勢脫衣服,往河裏走。

“哎哎哎,別那麽奔放,回頭這兒的事兒了了,我帶你去個好地方,你洗個夠。”我拉著她道:“馬上,堂邑夫馬上就回來了。我先教你一句口訣,你把衣服震幹,然後周身運氣,就不受四時冷暖左右了。”

周身運氣,不僅可以讓身體擺脫氣候的影響,還可以讓內力一日十二個時辰,在全身筋脈中運轉,無形之中維‘穩內力。花鐵鐵又是一驚,她一直以為玄止境是武學內力的一個等級而已,實在沒想到,原來玄止境別有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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